Lucid Dre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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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
人偶在瑪爾瑟斯面前轉了兩個圈,身上的晚禮服隨離心力微微蓬起,
深紅色背心型表裙下擺的層疊式荷葉邊,搭在長至幾乎觸地、同樣由數層荷葉邊疊成的黑色裡裙上,
整體色調雖暗淡,卻也更顯得人偶的身軀雪白如瓷。
「還不差,只是,」
斜靠在小沙發上的瑪爾瑟斯沉吟半晌,指著人偶的領口回答。
「這裡。要把裡裙的蕾絲拉出來。」
人偶依言而行,又再轉身往鏡子裡照了照,露出了滿意的表情。
『謝謝。』
「不客氣,但是為什麼突然想換穿這件禮服?」
瑪爾瑟斯微笑著問。
約莫一小時前,時間仍是早上,眼前的引導者突然來訪,說是要尋求衣著上的意見,
然後兩人就開始了在更衣室裡的服裝秀,直到人偶終於找到滿意的配搭為止。
據本人所言,平時比較偏好容易活動的服裝,對禮服的搭配毫無概念,
但生前常出席貴族社交場合的帝國元准將艾伯李斯特不巧正外出進行探索,
而留守的瑪爾瑟斯,引導者言『根據已尋回的記憶與認知,似乎對這些很有心得』,
所以就被拉來充當顧問了。
『因為今天想要帶這個。』
人偶抓起開始換裝前擱在一旁小几上的娃娃,造型跟瑪爾瑟斯正是一模一樣,
衣服細節精美,連愛用的武器斧槍也忠實地呈現在手上。
掌管暗房的布勞不知道從哪裡弄來這些以同伴們為原型的小玩意,
自從拿到第一個之後,引導者似乎立志要把全員的份都拿到手。
瑪爾瑟斯交互地看著人偶手上的娃娃,跟她身上的禮服,恍然大悟,
人偶也沒有進一步說明下去,只是再度轉向鏡子,擺弄裙子上的飄帶。
「可是這長度,會不會很不方便?」
以出門探索而言,長裙型的晚禮服不免太累贅了點。
『還好,裡面有裙撐,不會踩到裙腳的。』
人偶又再轉了個圈,這次頭上不知何時已經別上了小禮帽。
「你有沒有高跟鞋?」
『…布勞說,那對我還太早。』
只是個考慮到不要讓裙腳太貼近地面而隨口提出的建議,
沒想到卻換來馬上撇起小嘴的引導者,瑪爾瑟斯再也禁不住莞爾,輕笑出聲。
人偶看著這情狀,似乎更不滿了。
『說是只有成年女性才適合……明明瑪爾瑟斯也有。』
她盯著瑪爾瑟斯翹起的雙腳下蹬著的高跟長靴,語帶不忿。
「有趣。有趣。看來所謂的侍僧即使身在異世界裡,也跳脫不出原有世界的思考方式。」
像是發現了甚麼好玩的事一樣,瑪爾瑟斯笑得更暢快了。
『所以,瑪爾瑟斯,果然是女性?』
成年女性才能穿著高跟鞋。
瑪爾瑟斯穿著高跟長靴。
根據基本的三段論法,人偶做出了結論,但在當事人承認前姑且先用問句。
「誰知道呢?界線是甚麼,沒有人知道。嚴格來說,引導者你也不一定是女性吧?」
瑪爾瑟斯俐落地站起身來並反問,輕巧地迴避了問題,把矛頭又調了回去。
『可是,他們稱呼我為大小姐。』
人偶回答,口中的『他們』主要是最先這麼稱呼的侍僧三人組。
「那也只是他們的主觀認定而已。」
瑪爾瑟斯笑著拋出一個了不得的提議。
「下次,試著向他們主張自己是『大少爺』如何?」
聞言抬頭的人偶與瑪爾瑟斯四目相對,
未幾兩人都露出了惡作劇般的笑容。
『好主意,我就強硬地這麼說。』
「一定很有趣。」
笑聲中,人偶執起瑪爾瑟斯的手往外,
開始因為更衣而稍微耽擱、但想必仍會很精彩的新一天行程。
「不用『她』或『他』去指稱瑪爾」 這種莫名的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