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cid Dream
About
Stories
Title
Others
Unlight
Dreams
Gate
Offline
Contact
怪石嶙峋的岩礁上,往前望去是無際的大海,
從近岸的透白直到外海的紺碧,層層加深的顏色一直廷伸,
直到與一色清藍的雲空相接處。
近水邊的一塊尖石上,她盤桓其上。
淡色的長髮或披散或垂蓋在背後與胸前,身著幾乎不能被稱為衣服的少量布塊,
雪白的手臂上配著幾件鑲淡藍色寶石的金色飾物,
這樣一個奇怪的女孩子下半身卻完全是魚尾巴的模樣。
一雙清澈的水藍色眼睛,帶著期待正往我這邊看過來。
我好像認識她?
雖然並沒有任何關於她印象,但我還是朝她走了過去,像早已相知的朋友般。
她笑著伸出手,要我帶她到水裡。
我試著抱起她,手臂上的重量幾乎讓我往後翻倒,
最後我很勉強地站定,一步步朝水邊的方向踏去,
一進到水裡面,她就很靈活地游到了較深水處,回頭示意我跟上,
好像沒有辦法拒絕她的邀約。
把心一橫跟著她走,到了水底的立足處再也沒辦法讓我保持頭在水面上的地方後,
我一頭潛到了水面下。
可以呼吸。
可以說話。
突然,從沒聽過的她的聲音傳來。
我帶你去我們聚集的地方吧。
之前有位人魚,不顧危險潛下了海的最深處,越過了好幾個海中橫穴,
經過了鯨魚與海龜的地下國度,也通過了海底休眠火山的塵霧迷宮,
最後找到了海怪跟被奪走的 重要的寶物。
那位勇敢的人魚終於回來了,我們為此辦了慶典,你也一起來吧。
她握著我的手幾乎沒有溫度,跟包圍我的海水一樣冰涼。
或者 人魚跟大海本來就是一體的吧。
我們進入了海下環流中,把身體完全交付給水流讓它引領我們往下前進。
眼前的深藍越來越深,回望身後,海面上的太陽光已經不見蹤影了,
只餘一片碧綠的瀲灩波紋不斷相互交錯。
途中也遇到好幾位人魚帶著他們的客人從我們身旁經過,
有正為眼前的境象所震攝的人類,也有從別的海域來、正互相笑著交談的人魚們,
都無一例外地往同一個方向游去。
我看到的境象,幾乎只剩下一片近乎黑色的深藍水域,對我來說居然一點都不陌生。
脫離環流以後,我幾乎不需要她的指引,
就可以輕易穿過已被腐蝕的地底中複雜交錯的石柱群,
也幾乎像是已經了然於胸了一樣,躲過了任何可能將我捲到其它不知名水域去的無形急流。
一切都像是似曾相識一樣,可是 我有來過嗎?
一絲記憶在腦海閃過,頭痛如裂。
(深到不能再深的漆黑海溝,只能靠眼睛所見的最後半絲微光看見的兩座岩山。)
(往其中的水底山脈裡面潛進去,是一處廣闊的中空水層。)
(厚硬而長滿藤壺的背部已經跟岩壁成為一體的鯨魚國王伏在那裡,
考驗每一位想要通過的生物。)
(從山脈中腹再往下是海洋中的另一個海洋。)
(光線到達不了的地方只能倚仗海龜經歷千年的經驗跟智慧。)
(永不止息的海中沙塵暴。)
(一旦進去了就只會在原地團團轉再也回不到原點的迷宮......)
(還有......)
意識回到我身上時,我已經到了人魚們的村莊。
以巨蚌生產的明珠為光,水底的慶典開始了,
圍著光亮聚集的群眾們 所等待的人物正要到來。
而眾人魚前呼後擁、吹奏起樂領進場的 卻只有一個小小的、裝飾華麗的盒子。
裡頭裝著的是跟她臂上的飾物近似,只是花紋跟寶石的顏色不一樣的金鐲,
紅色的寶石閃著攝人的光輝,仿彿有生命地律動著。
(原來 那條勇敢的人魚沒有真的回來過。)
「看!他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