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cid Dre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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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在所屬隊伍的前端,引著約二十來個人,跟在前面的隊伍後,
前方隊伍也一樣是二十來個人,同樣由一人率領,
再前方一段跟再後方一段也是如此。
究竟總人數有多少,這問題實在與我無關,
我要做的就只有領好自己的分隊,僅止於此。
只是,難免有點不安。
我轉過頭去,視線掃過實在談不上工整的隊伍列,
雖然每個人身上都配著基本的裝備,但規格卻毫不統一,
有一身輕裝只穿著護肘的年輕人,也有戴著鋼盔的重裝備中年人。
就連整體氣氛也零零散散,與其說是兵隊,倒比較像是一群出門遠足的村民,
所謂的義軍大概就是這樣子吧。
也罷,以我的身份也不能指責他們甚麼。
揮去這些微的不滿跟焦躁,我再度向前方邁步,
每走一步,懸在腰間的短刀就會隨著擺動撞向自己的大腿,
只是一小段路就算了,但長時間移動下,就算只是輕微的撞擊也是會造成痛楚。
──希望不會發生讓身體更痛的事態。
光想著這些有的沒的去轉移注意力,不知不覺間前方卻停下來了。
「… …?」
「傳令!全體往前方的廢墟囤駐!」
有個嗓門特別大的男人從前面奔來,邊跑邊喊著這句話,直往後方而去。
隊伍再度開始移動,不一會就走進了前身似乎是宮殿的廢墟,
外圍的高牆已破落不堪, 簷上的石雕也被爬牆植物侵蝕至碎裂,只依稀看得出異獸的輪廓,
半毀的拱門下橫亙著斷裂在地的石柱,從這裡開始延伸的中庭裡草木不生,
青苔從石片堆砌的地面中間冒出,在灰黑上畫上暗綠。
方才走在前方的隊伍已經在中庭裡散開,開始做駐紮的準備,
庭園的中心有座早已乾涸的噴水池,池心的巨大雕像黑黝黝的,看不出來是甚麼生物,只看得出左前臂的部份早已斷開,
已經有不少人靠在池邊席地而坐,不知不覺間往池邊聚集的人也越來越多。
我站在一旁盯著這副景象,一股黑霧在腦中揮之不去,
彷彿眼前的平和轉眼將會傾覆,但卻對理由沒半點頭緒。
眉頭漸漸越皺越緊。
「怎麼了?」
身邊響起了男人的聲音,是這次遠征的指揮之一。
沒甚麼,我頭也不回,眼睛仍然望著噴水池的方向,
他順著我的眼光望去,定在池心的雕像上。
「對了,你聽說過《心鏡反射世界》嗎?」
沒聽過的名詞,但是在他說出來的那瞬間,我突然像是明白了甚麼,
仿似血液急速從全身抽離般全身冰冷,指尖顫抖著。
──看來你知道呢。
旁邊的聲音異常平靜。
──心裡相信著表面那層平和,世界就會順著思維保持原樣。
這時候人群裡有人站了起來,指著雕像跟旁邊的人說了甚麼。
──但是只要有一絲疑問的話… …
一切異變都發生在下一秒。
地面裂開,雕像從土中拔出了半截身軀,
以迅雷般的速度揮舞著半截前臂,寸裂的池底冒出鮮紅的水泡,漸漸擴散,合流。
──都只是想像裡的一念之差呢。
停下來!我大喊,但原來的世界已從第一滴血就開始崩解。
地上的紅色水窪不斷延展,平和的想像早已淹沒在水底,
誰都無法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