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cid Dre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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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他出航的時候,她都會跟在旁邊,陪他海上遨遊。
他站上船頭遠眺海平線,她就會繞著船邊嬉水,
他是個受大海呼喚的陸上之人,
她是尾受陸上之人吸引的鯨魚。」
『他們心靈相通嗎?』
「嗯。
然後呢,在那個有著碧綠色水面的海域,他們遇上了海賊。
鯨魚為了保護心上人,奮力地撞擊了海賊船,憤怒的海賊也朝她發射魚叉,
白色的浪花太急太亂,看不到她避開了沒,
只知道她狠狠地再次給予船身一擊之後,就潛進了水裡。
海賊們邊搶修受損的船身,邊擱下狠話遠去,
他著急地在船邊呼喊她,希望她平安無事。
沒多久,她的身軀慢慢地浮了上來。」
『她沒事吧?』
「不管他怎麼叫喚,她還是毫無反應,巨大的身軀在水面上翻側,
線條優美的左鰭無力地指向天空。
他跳進水中,抱住了她的左鰭,撫摸著她為水沾濕而發亮的皮膚,
傷心地向她說對不起。
突然,她咯咯地笑了,並翻過身來繞著不知所措的他游了一圈,
我沒事啦,騙騙你的,她戲謔地說。
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是好氣還是好笑,
只好用力地打了她的背一下,叫她以後別再這樣鬧了。
他的力度對她來說當然不算甚麼,她還是在笑著,
於是不知不覺間,他們都笑了起來。」
『真是頑皮的鯨魚呢,開這種令人擔心的玩笑。』
「我們現在身處的地方,好像就是那片海域唷。」
他往外望去,藍天碧海,一座巨大的礁島在不遠處將這片青藍的畫面一劃為二,
而一層又一層的浪正推著我們的船駛往島的方向。
『那我們會遇上他們嗎?』
「不知道呢,如果我想的話就會唷。
不過我只是把我那天晚上聽到的故事告訴你而已。」
船向著礁島靠近,即使在耀目的陽光下,島嶼的岩石看上去仍是漆黑如墨。
從石灘登岸後,我拉著他的手,往岥岮的山路踏去,
蜿蜒的小道兩旁是黑色的嶙峋怪石跟絕高的峭壁,我們沿路轉進,到了岩洞的入口前。
裡頭的岩壁上都設有燈台,白天的陽光從天然的石拱中透入,是以也不見昏暗。
「小心腳下。」
我提醒道。
雖說地方並不暗,但不平的地面上積了不少水窪,要是踏上了也免不得狼狽。
走著來到了洞內的天井,在這裡陽光毫無障礙地直瀉而下,
四周的岩礁中見得有不少洞穴,穴口那爬滿青苔的門卻都緊閉著,
現在也感覺不到有人在的氣息。
『這邊有人住?』
「有,而且還不少。每一個洞口都是一戶人家。不過現下都不在。」
白色的陽光,黑色的岩壁,還有沾染了一層苔蘚而顯得有點墨綠的地面,
空氣中瀰漫的海水氣息跟山岳獨有的清冷空氣混合在一起。
我環視四週,想找出當晚走過的路。
「這邊。」
在岩洞內轉悠的同時,他不忘問我當晚的事情。
『你記得你上次來這裡的目的嗎?』
「我在追一個人...跟隊上的前輩一起。
把這個村落都翻遍了都沒找著,麻煩倒是鬧了不少。」
『比方說呢?』
「比方說在剛剛的天井那邊奔跑時,撞倒幾個晾衣服的歐巴桑。」
『哈哈。』
「還有踏進水窪中差點滑倒...濺了旁邊的人一身......
啊,小心那邊。現在雖然沒人在,但弄濕自己也不好。」
『呵,你明明有更簡便的方法。』
「那樣就沒氣氛了。我想讓你看的就是這種氣氛呀。」
岩道的盡頭是一條往上的迴旋坡道。
從上岸開始我們就一直走在往上的地形上,
但這條坡道感覺卻比一路上來的山道都要漫長,可能是因為密閉著看不到外頭的關係吧。
『會通往哪裡呢。』
他的聲音中沒有抱怨或不滿,甚至沒有疲倦。
我現在也是一樣,可是那晚跑在這上頭時可是喘得要命。
「通往很棒的地方。」
踏出岩洞的那一刻,格外耀眼的陽光讓我們幾乎睜不開眼睛。
適應了陽光之後,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綠草如茵的山坡,
難以想像跟方才看見的漆黑島嶼是同一個地方。
這裡是岩礁島的頂部,從山坡邊緣的陡峭崖邊可以居高臨下俯瞰整個島嶼。
綠草隨呼嘯的海風像是要躍動般地跳著舞,
開花的季節來臨時應該會是另一番稀奇的景象吧。
「看吧,很棒的景色對吧。」
『嗯。』
他張開雙臂感受著海風與山風。
我跑了起來,並不是要去哪裡,也不是要到山坡上的甚麼地方,
只是突然想在這裡奔跑。
我並沒有回頭看,但我知道他也是一樣。
最後我們倒在草地上,望著天空中螺旋般的雲。
『我知道為什麼你會帶我來了。』
「我只是想讓你看到我那天晚上看到的東西而已。」